第二天一早兩人上車，順道去九場去看了一下楚奕瑤，最近這夫妻倆特別忙，主要是烏林那一片草場的基地建設，要趁著春夏季節正好的時候，把能建的都建完。

“奕珣，小旭你們來啦。”兩人來的時候，楚奕瑤正在堤壩上巡回，看見兩人擺了擺手：“過來，給你們看樣東西。”

兩人應聲走了過去，就見楚奕瑤手裏拿了一包土，以及一個文件夾。

“瑤姐。”左旭一向和楚奕瑤要好，幾乎是小跑著湊了過去：“瑤姐，怎麽了？”

“你看這個。”楚奕瑤將手裏的文件夾遞給他，左旭接過來一看，眼睛都瞪直了：“不、不會吧？”

楚奕珣見他那反應，也不問直接拿過來打開，那是一個測試報告，上面寫著：經檢十五點檢測法檢測，烏林草場深層土壤中，P223平均含量為0.9%。

“我、我們是發財了？”左旭拉著楚奕珣的手：“奕珣，你看到沒，上面寫得清清楚楚吶。”

0.9%的含量雖然不算高，但是五十多坰，而且主要是P223實在太稀有，價格出奇的高呢。

“是，我們發財了。”顯然，楚奕珣似乎一點也不驚訝，似乎早就知道這個結果一般。

“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？”左旭看著這姐弟倆。

“嗯。”楚奕珣點頭：“之前不知道到底含有量是多少，就讓姐姐帶人來做個詳細的測試。”

“你們夫夫兩個在這兒吃個飯吧，雖然沒什麽好吃的。”楚奕瑤看著他倆緊緊牽在一起的手，露出欣慰的笑容。

“我們還要回去看孩子，今天就不吃飯了。”楚奕珣說道。一個多星期沒看見兒子了，兩個人都很想。

“也好，你們去吧，晚上我們過去蹭飯。”楚奕瑤爽朗地笑道：“我也很久沒吃到阿姨做的飯了，而且也想我那倆寶貝侄子了。”

楚奕瑤比楚奕珣大三歲，跟呂放結婚六七年了，卻一直沒有生孩子，左旭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，也不好問，她一直把這兩個侄子當親兒子一樣疼。

“行，那瑤姐，你一定要來啊。”說著，兩人跟楚奕瑤告辭，又上了車往左家集趕。

回家的路上，左旭還有點不敢相信，他們家這就發財了？

“其實，一直以來這一代最主要的不是燃油，而是P223。”楚奕珣拉起左旭的手解釋道。

“一直以來？”左旭咂摸了半天就想明白了，“所以，”左旭指了指窗外那些開采燃油的磕頭機：“燃油開采只是個幌子？”

楚奕珣點頭：“旭旭，這件事情不能瞞著朗家，但我會為你家爭取到最大的利益。”

左旭聽了，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：“奕珣，你忘了嗎？那些草場是用你的錢買的。”

“不。”楚奕珣搖搖頭：“那是我娶你的聘禮。”

左旭的臉微微一紅：“聘、聘禮？”

“對呀。”楚奕珣微微一笑：“你父母把你養這麽大，養得又這樣好，我總不能白白的就給騙走了。”

聽他這麽一說，左旭就更不好意思了，窩在他懷裏小聲嘀咕：“你還知道你騙我呀。”

從九場到左家集不過十幾分的路程，很快就到了，兩人下車一進門。

“爸爸，爹爹。”安安和城城立刻就從院子裏沖了上來。

“好兒子，乖不乖？”兩人一人抱了一個，一家四口抱成一團兒，很是一番親熱。

“爸爸、爸爸……”小兒子，一如既往，摟著左旭的脖子不撒手，用小臉不停地蹭，表達自己的想念和依戀之情。

“城城。”左旭抱著兒子，心就軟成了一灘水，有親昵了好一會兒，才把他交給楚奕珣：“乖兒子，跟你爹爹玩一會兒，爸爸跟奶奶一起做飯去。”

說著來到竈房，果然就見他媽正在做中飯。

“媽，我回來了。”左旭說罷挽起了袖子，“今天吃什麽？”

“奕珣也回來了？”左媽擡頭就見楚奕珣正在院子裏和倆孩子玩，立馬就笑開了：“就知道你們今天回來，特意稱了二斤五花肉，咱們包餃子吃。”

一聽說有餃子吃，大家都高興了。

剁碎了的五花肉，只放一些切碎了的大蔥，包在搟得薄薄圓圓的面皮裏，下鍋一煮，等飄在水上便出鍋了。待咬開一泡油，又香又滑，別提多好吃了。

這廂一盤盤餃子剛上桌，左爸就拎著鐵鍬回來了。

“爸、爸，你回來啦。”左旭迎到門口，看著他爸一臉的風霜，想起去年秋天的病，不由得心裏一酸：“爸，您怎麽又上地了，不是都雇人幫忙了嗎？”

“哎呀，小二，你就別嘮叨你爸。”左媽在一旁趕緊把話茬接過去：“你爸他閑不住，要是整天悶在家裏，反倒容易生病呢。”

左爸看著小兒子憨厚一笑，又跟楚奕珣打了個招呼，這才下外間去洗了臉和手。

“今年咱家地多，你爸他特高興，你就由著他吧。”見左爸進屋了，左媽拉了一把小兒子：“每天他自己要不去看上一眼，晚上都睡不著覺呢。”

“嗯。”左旭這才笑著點點頭：“我和大哥不在家，你和爸辛苦了。”

“辛苦啥，咱們鄉下種田的，誰家不這樣？”左媽說著拉著兒子一起進屋。

左爸已經上桌了，旁邊是倆娃兒，左安嘴裏叼了個餃子，燙得斯斯哈哈的，小嘴直冒油，還在嚷嚷：“好、好吃。”

“安安，別著急，看燙著。”左旭看了，將餃子夾到碗裏，用筷子夾成兩瓣，待涼一涼，再夾給兒子吃。

“你也吃。”楚奕珣坐在他旁邊，夾了半個送到左旭嘴裏。

左旭笑瞇瞇地吃了，果然一泡油香。

滿滿十盤餃子，一會兒的功夫就吃完了，一家子都吃得肚子滾圓，左旭下竈房給每人盛了一碗餃子湯：原湯化原食。

“小二，你王四嬸，不知怎地就瘋了。”兩人在竈房洗碗的時候，左媽說道：“哎，看著挺可憐的。”

“王四嬸瘋了？”左旭一聽不由得皺起眉頭，回想起了記憶中的王四嬸。

王四嬸姓張，這個張家在左家集還挺有名的，一個是天生畫畫就畫得特別好，還有一個就是家族遺傳的精神病，想當年，這個王四嬸年輕的時候，長得很漂亮，據說本來是要嫁給左家一個堂伯的，後來因為遺傳病的問題沒成，就嫁給了王四叔。

“是因為王四叔的事兒嗎？”說到這裏，左旭心情不免有些沈重起來，王四叔和王永剛現在還在多隆關著呢，偷賣P223是大罪，而且又跟沈家是一條船上，楚奕珣應該不會放過這兩個人才是。

“前些日子，我去西頭兒買東西，順道去看了看她。”左媽說道這裏嘆了口氣：“我看她是神志不清，完全瘋了，嘴裏還嚷嚷著什麽‘全怪她，要不是她會畫畫，也就不會了’的什麽。”

“什麽？”左旭一聽，就覺察出不對勁了：“媽，王四嬸她是這麽說的？”

“對呀，怎麽了？”左媽看他一臉嚴肅，也跟著緊張起來：“小二，又咋了？”

“沒事兒。”左旭見嚇著他媽了，轉而笑了：“媽，沒事兒，你別瞎想，王四叔不在，咱鄉裏鄉親的，能照顧就照顧一下。”

“嗯，也只能這樣了。”左媽說著又嘆了一口氣。

拾掇好了，左旭回到西廂房，楚奕珣已經把兩個兒子都哄睡著了。

“兒子睡了？”左旭湊過去，在兒子的小臉上親了親，在炕上躺成大字型，舒服地嘆了一口氣。

“累著你了。”楚奕珣湊過去，兩人頭朝裏枕著一個繡花枕頭，親親熱熱地躺在一塊兒。

也許是幼年喪母的關系，左旭發現楚奕珣特別喜歡粘著他，只要兩個人在一塊，就算什麽都不幹，也喜歡抱得緊緊的。

“奕珣，你之前不是說，南土墩總場的地圖洩露了嗎？”左旭拍了拍他的手：“可有眉目了？”

楚奕珣搖搖頭：“就逮著一個李代明，別的還沒有線索。”

左旭就將他媽和他說的，以及王四嬸的狀況簡單地說了一下，“我記得我中學那會兒，王四嬸好像是在南土墩還是六場我記不清了，但確實是在那一帶上過班的，具體是什麽我不太清楚，你可以查一查檔案，說不定能查到點兒啥。”

“好，明天一上班我就去查。”楚奕珣說著，在左旭臉上親了一口“旭旭，別想了，你也睡一覺，好好歇歇。”

“你呢？”左旭轉頭笑著看他。

“我看著你和兒子睡。”楚奕珣也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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